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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屏會棋圖》據傳是五代南唐畫家周文矩所繪,絹本,設色,縱40.3厘米,橫70.5厘米。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經徐邦達先生鑒定,這幅沒有作者款印的《重屏會棋圖》又是宋人摹本。
《重屏會棋圖》繪畫者是周文矩,南唐畫院翰林待詔。在南唐中主李璟在位時,他便以擅繪人物、車馬、界畫樓台以及宮廷貴族生活題材畫而知名。後主李煜執政期間,他常受詔作畫,曾像顧閎中一樣被派去窺繪韓熙載的夜宴生活,只是他所畫的韓氏夜宴圖未能傳世。還有他存世的作品多為摹本(好慘)。他的畫風受後主李煜的顫筆法影響很大,喜以瘦挺顫掣的筆法入畫,以別具特色的畫風稱譽畫壇。
作為一幅寫實性的繪畫作品,畫卷主要描繪的是南唐中主李璟與其弟晉王景遂、齊王景達、江王景逖會棋的情景。在清代吳榮光《辛丑銷夏記》所錄莊虎孫的跋語中明確指明了途中人物具體方位:「圖中一人南面挾冊正坐者,即南唐李中主像;一人並榻坐稍偏左向者,太北晉王景遂;二人別榻隅坐對弈者,齊王景達、江王景逿。」
這四位圍坐在棋桌前,神態和舉止各不同。中主李璟頭戴高帽居中觀棋,他比其他人都顯得高大,手持盤合,兩眼前視,若有所思;兩個側坐的邊對奕者為景達和景逖,他們一個正在舉棋不定,一個正在催促落子。李璟旁邊的景遂則觀棋不語。作者真實地反映出觀棋者與弈棋者不同的神態,而已作者用「顫筆描」的筆法繪製人物的衣飾,在表現衣服布紋的質感,還準確的勾勒出不同形態下人物的形體變化。在用色上,雖然多用礦物顏料,去沒有過多塗抹,只是在勾線後淡淡的施以顏色。在棋桌上的花紋則勾染略為慎重的石青、石綠;李璟的衣袍雖也用硃砂暈染,卻非常簡淡,只是侍童的衣帶用較重的硃砂,以與淺淡的衣袍形成對比。而其餘三人的衣著竟一色不染。
作者在把人物刻畫的十分逼真和細膩外,還真實的描繪了室內的場景。如壺、屏風、圍棋、箱篋、榻幾、茶具等生活用具,不僅增添了畫卷的真實感,還為後人研究五代時期的各種生活用器的造型及中國早期皇室行樂活動的提供了重要的資料。為什麼叫《重屏會棋圖》?在私人身後還有一個屏風上還畫有一個屏風,並且屏風上還有一份山水畫,畫中有畫。大大增強了畫面空間的縱深感,故此圖之「重屏」得名於此。
《重屏會棋圖》除了藝術方面的意義,其實還有著很深的政治背景。在唐末到五代這個時間裡,地方割據的勢力讓中國大半地區都在政亂之中,在南唐周邊的國家,為了爭奪皇位,父子、兄弟相殘相弒屢屢發生,這不可能不對南唐政權有所震動。李璟是一個非常有謀略的皇帝,但也非常膽怯。在位不到20年的時間裡,內政憂患、強敵襲擾,讓他嘗嘗有不願做皇帝的想法。其三個弟弟在實力不斷增強的前台下,李璟多施柔軟之策怕他們謀反。隨後在保大五年立景遂為太弟,並詔令自己的元子弘冀也不得繼承景遂之位。交泰二年七月,弘翼一怒之下毒殺了景遂,但於是年九月因驚恐而亡。最終即位者,是在昏昏然中被推上後主寶座的李煜。《重屏會棋圖》卷就是描述李璟施展「弟繼兄位」的政治手段,為了給天下大眾顯現出宮中的平和之象。
小四更覺得有意思的是畫中的棋局,畫中的棋盤中沒有一枚白子,只有八枚黑子,稍微對為期有所瞭解的朋友都知道這樣的棋局是根本不存在的(就是用圍棋玩五子棋也不會出現)。執黑的景逿用一個黑子來佔樁,用另外七個黑子在棋盤的最高處擺出了一個勺狀組合,像極了北斗七星。而七星正對著中主李璟。這個細節不可能是周文矩隨意畫上去的,我想一定是朝廷的囑托。
《重屏會棋圖》尾紙除有明代沈度、文徵明的偽款題跋外,還有近人於懷的墨題真跡。鈐元柯九思「縕真齋」,清安儀周「棠村審定」、「安儀周家珍藏」及清內府「乾隆御覽之寶」等鑒藏印共16方。其中的「縕真齋」、宋徽宗的「雙龍小璽」、「宣和」、「政和」等宋元諸印均偽。圖自清宣統朝流出宮廷後散落民間。1949年後,國家文物局從吉林省長春文物商於蓮客手中購得此圖,隨後將它與元代高克恭《秋山暮靄圖》、任仁發《二馬圖》卷一併入故宮博物院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