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同治瓷畫說「集破集珍」(共4張圖片)
  • 21年4月23日 04:03发布

作者簡介:芝麻开门,古董臺灣網網站站長,愛好古董古玩收藏,尤擅長古錢幣類鑒定。

  “杜康佳釀千年在,李白新詩百首題。集摹積古彝器,卅六峰人,倪鳳作。”這是一件8×8厘米的正方形器物,高為7厘米,四面分別為一幅行書和三幅畫(見圖),底部有“大清同治年制”朱文款。這種同治五彩“集破集珍”瓷件,是非常文氣的器物,功能上看應屬於一種溫酒壺的外體方罐。

  “八破圖”又稱“集破集珍”“錦灰堆”“打翻字紙簍”等。八破,其中的“八”是虛數,代表內容豐富,“八”又為“發”音,人們將它寓意為“發達”“發財”。我們從圖上可見的是“破物”的安排與佈局的精巧,“破”往往是指破碎、殘缺不全,常言道:“破家值萬貫”“碎碎平安”。這是中國民間獨有的意味。其形式起於元代,最早出現在清代的鼻煙壺上。它源自中國傳統本身,也受到西方物質文明的一些影響,可以真實地描繪古代文人雅士書房所常見的古玩雜項。在這類瓷畫上,有如:古舊字畫、廢舊拓片、青銅器拓片、瓦當拓片、蟲蛀的古書、廢棄的畫稿以及扇面信札等。這些雜物件項呈現破碎、撕裂、火燒、沾污、破舊不堪的形狀,給人以古樸典雅、古色古香、雅氣橫生、耐人尋味的劫毀之感,有人稱之為“非書勝於書、非畫勝於畫”,因此備受文人雅士青睞。 

  據說,這種畫起初只是畫家成畫後對剩餘筆墨的幾筆遊戲,通常是對書房一角的隨意勾勒。翻開的字帖,廢棄的畫稿,參差的禿筆,雜亂無章層層疊疊擠入畫紙,看去像是“字紙簍打翻了”。一般是在畫紙上先框定輪廓,形狀不拘,然後就此設計摹畫若干重疊交錯的小事物,諸如舊書的殘頁、揉皺的畫幅、發黃的報紙,甚至門券郵票等,只要上面有書有畫即可,而且大多還是“破爛”的面貌,其實這是精心繪製而成的文人意趣。它往往勝於正統的繪畫作品。 

  字是真、草、隸、篆以及能模仿各家字體,畫是花鳥魚蟲、山水人物,各種碑拓、青銅器造型、各種印章、熟知古代當票、郵票、信札、詩稿,樣式千姿百態。有研究者說,由於技術含量高、製作難度大、耗時長,勝任者少,所以,在後來的現實瓷畫創作中日漸萎縮,幾成絕響。 

  據相關文獻記載,南京民間藏有“集破集珍”畫作的胡善述,可惜並無詳述。另有鄭達甫(1891—1956),據新編《鎮海縣志》記載:鎮海浦鎮十七房鄭氏人,他“家貧少孤,在家鄉小學任教,性喜繪畫,尤擅臨摹”。20餘歲時到慈溪一店舖司賬,後來到了上海,靠賣畫為生。當時上海有個福建商人楊渭泉,好筆墨而不善畫。他結識了鄭達甫後,便使了個移花接木的歪招,乾脆延留鄭達甫在家,專門為其代筆作畫。而鄭達甫此時生活窘迫,有人邀他代筆,自是欣喜。有了穩定的代筆人,精於謀劃的楊渭泉,便以自己的名義大登廣告,吹噓自己工於繪製“八破圖”,每幅畫出售所得利潤,楊鄭二人六四分賬,鄭達甫還要自費購買筆墨顏料等。這種奇怪的合夥生意一直做了20來年,楊渭泉一直坐享名利。 

  後來還有姚華(1876—1930),字重光,號茫夫,貴陽人。一生主要活動在北京,他在詩文、詞、曲、碑、版及古器的考據和音韻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對於中國古代傳統文化上進行了比較廣泛的涉足,在近代美術史上做出了豐富的貢獻。姚茫夫先生取“泰山二十九字”殘碑做穎拓,郭沫若贊為:“茫夫穎拓實古今來別開生面之奇畫也。”鄭振鐸稱為:“大膽的創造性的藝術勞動。”茫夫先生博覽多識,他曾為陳師曾先生擬漢畫像題詞曰:“師曾善為漢畫像石刻而變化於己,能以不美為美,盡納妍妙於高古之中。”先生的畫作曾被魯迅先生收入《北平箋譜》,並贊為:“大盛則師曾、茫夫……之時代。”這無疑是對姚華創造的高度讚揚。 

  倪鳳,工行書和楷書,其作品年代為同治八年至同治十二年。據考,他應是題款代筆書家,曾為任煥章代筆;同治九年,曾為李子商墨彩山水筆筒代筆。中國陶瓷繪畫一向不署畫工之名,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晚清,直到受程門文人畫的影響,瓷畫家在瓷器上署名之風才流行,其影響延續至今。近代瓷畫家的題款除署名外,有時還帶著地名與籍貫,這是研究清代至民國瓷畫家不可忽視的一個視點。 

  和姚華以“泰山二十九字”之名面世一樣,倪鳳是以“卅六峰人”面世的畫家。倪鳳是安徽黃山人,黃山有“三十六峰”,故以“三十六峰”自稱。以此自稱者還有“三十六峰山人”(金品卿)、“徽北三十六峰樵人”(蔣玉卿)、“三十六峰草堂主人仙哉”(胡林)等。另外,江西資溪縣,也有三十六峰。想必這不是金品卿的別號,因僅見於小冊子《藏瓷》幾字涉及,而未見於實物,所以不計。 

  “集破集珍”的歷史淵源及繪製與發展,早已使這一古老藝術成為了中華文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當珍惜。——這是今天的收藏家們應該知道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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