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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三國青釉堆塑穀倉罐
穀倉罐,又名魂瓶、魂亭、堆塑罐等,是三國時期出現的一種瓷器。它從東漢時的五聯罐演化而來,形狀如壇,並在罐上用堆貼與捏塑相結合的手法,堆塑著人物、鳥雀、走獸、亭闕和佛像等形象。其目的在於“所堆之物,取子孫繁衍,六畜繁息之意。以安死者之魂,而慰生者之望。”它還反映了三國時期制瓷工藝在成型技術上所取得的高度成就。至兩晉時期,穀倉罐已成為一種流行的瓷器。
圖2 三國青瓷穀倉罐
圖3 三國甌窯青瓷堆塑穀倉罐
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這件三國青釉堆塑穀倉罐(圖1),高46.4、口徑11.3、底徑13.5厘米,上世紀30年代後期浙江紹興三國墓出土。穀倉上半部堆塑多種飾物:有三層崇樓居中,一層兩側各有一條狗把門,樓簷之上有棲息的鳥和覓食的老鼠。崇樓兩側各立一亭闕,闕下有八位侍僕各執不同的樂器,正聚精會神地演奏樂曲。穀倉頂部堆塑五隻相連的罐子,大罐居中,一鼠正從罐口爬出。四小罐分列大罐四角,周圍簇擁著引頸覓食的雀鳥。穀倉的下半部為一完整的青瓷罐形,罐肩部其餘部位塑貼一龜馱碑,碑上刻“永安三年時富且洋(祥)宜公卿多子孫壽命長千意(億)萬歲未見英(殃)”24字。龜之周圍塑貼人物及鹿、豬、龜、魚等動物,其間還夾雜刻畫狗、魚、龍等紋飾,另有 “飛”“鹿”“句”“五種”等字樣。該罐以百鳥爭食、歡慶豐收、牲畜滿欄等題材的立體雕飾,展現了1700多年前江南吳地莊園五穀豐登的場景,散發著濃郁的生活氣息。
鎮江博物館收藏的這件三國青瓷穀倉罐(圖2),高47.5、腹徑28、底徑15.7厘米,1972年10月江蘇省金壇縣唐王公社出土。其盤口鼓腹,上設樓台百戲、飛禽走獸及五聯罐,組成一大罐整體造型。罐身塑飛鳥六十八隻、飛鼠十二隻、猴子十三隻、獅子四隻、辟邪十隻、蜥蜴十一條、龜四隻、鹿兩隻、犬一條、樓台三層、闕兩個、佛像七尊。並塑有胡人形象的雜技俑十人。此器造型優美,各種堆塑繁複精美而有序,人物、動物的神態也極為生動。尤其是穀倉罐上的胡人造型,證明三國時期華夏就有“外賓”來訪。
浙江省瑞安博物館收藏的這件三國甌窯青瓷堆塑穀倉罐(圖3),通高30、腹徑22厘米,平唇,扁鼓口,直筒腹,平底。施黃綠色玻璃釉,釉面精細通透。罐口的四周,分佈4只對稱敞口10厘米高的小罐,和穀倉罐形成五聯罐,分別放稻、黍、稷、麥、菽,五聯罐分別用小鳥相連,寓意穀倉滿載、五穀豐登。此罐最精彩的,是肩腹部堆塑著以小罐隔成四組的人物。
其中第一組是迎娶場面:新郎騎著馬,頭微向上,一副躊躇滿志的表情。人物五官刻畫細緻而準確,馬兒的頭部堆塑出精緻的籠頭和韁繩。兩個手拿肩負彩禮的迎娶同行人,微笑著隨行。還有4位彈琵琶、吹竽和舞者,邊走邊表演,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第二組是交拜場面:新房前搭起了青布幔,正在舉行婚禮,一對新人相互交拜。祝賀的人群中有人在彈著絃樂器,有的抱著小孩湊熱鬧,有的在默默祝福,有的高興地倒立起來。第三組則是生育場面:母親懷中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周圍的人忙碌地洗刷、拿服裝、燒點心,臉帶開心的笑意。下方的父親更是手舞足蹈,高興得不得了。第四組是當官場面:兩名士兵引路,官員騎馬,身體後傾,一手拿韁繩,一手拿鞭抽打著馬兒向前,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旁邊一名帶劍的士兵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後面四名士兵帶著兵器護行,下方則堆塑著一名四肢被釘上釘子示眾的犯人。這組人物的動作、表情等細節,刻畫得十分清楚明瞭。
這件穀倉罐上迎娶、交拜、生育、當官四個畫面,表現了三國時期甌民人生所追求的四個重要場景:祈福婚姻美滿、傳宗接代、健康長壽、高官厚祿,此罐也成了研究瑞安三國時期民俗、社會、家庭,及文化、歷史、經濟、藝術和服飾的重要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