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歷史的樹皮畫(1張圖片)
  • 16年6月17日 18:39发布

作者簡介:芝麻开门,古董臺灣網網站站長,愛好古董古玩收藏,尤擅長古錢幣類鑒定。

  迪克·古奈古奈·摩如摩如一九八?年創作的《彌彌於 守》。

  澳大利亞國家博物館供圖

  雨季的一天,生活在澳大利亞北部的原住民納瑞金·梅麼如帶著孩子們在樹林中忙碌著。他們並非在為生計奔波,而是在為創作一件藝術作品選取材料。孩子們在納瑞金的指揮下,將梯子倚靠在巨大的桉樹上,攀梯而上,用刀斧巧妙地鑿砍切割,厚厚的樹皮便被大片地剝落下來。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彷彿是一套熟練的儀式。樹皮經過火烤與進一步加工後,便成為澳洲最具特色的原生態藝術——樹皮畫。

  2018年的仲夏,作為澳大利亞國寶的樹皮畫首次走出國門,以《大師:澳大利亞樹皮畫藝術家》為名在中國國家博物館展出,開啟國際巡展第一站。展覽上,百餘幅樹皮畫將觀眾帶入了充滿原始神秘和浪漫神奇的藝術世界。看似形式單一、色彩趨同的樹皮繪畫,以其特殊的繪畫語言與充滿神秘的表現內容,真實地展示了澳大利亞原住民的豐富情感、信仰與夢想。

  此次展覽按地域劃分為3個部分,分別表現了阿納姆地東部、中部和西部3個地區的藝術家及各自獨特的樹皮畫風格。154件珍貴展品中,包括納瑞金·梅麼如、貝利克奇·古馬納、戴維·馬瀾紀、伊熱瓦拉等46位藝術家創作的122幅樹皮畫作品、32件木雕木刻及繪畫原料、工具等。展出作品均創作於1948年至1985年間。

  得益於延續幾千年的歷史和人文傳統,澳大利亞樹皮畫帶有強烈的原始藝術趣味。古老的巖畫藝術、漫長的土著文化等,滋養著樹皮畫的發展。在取材用料上,20世紀的澳洲樹皮畫創作,依然保持了土著藝術的“原汁原味”。以桉樹皮為畫布,以赭石等礦物質為顏料。繪畫工具簡單便利,多是在細木棒一端固定上細長毛髮製作而成,正是這種特殊的畫筆,使得樹皮畫在藝術形式上呈現出以線條表現為主的特色。粗細不均、長短不一、彎直各異的線條,經土著“大師”們的巧妙組合、排布,再配合上平塗的點、面,一幅幅形象生動的繪畫便躍然於樹皮之上。

  靈動的線條使得作品的平面效果深入人心。畫中的線條排布,實際上在講述創作者心中的故事。每一筆線條都好似歲月留痕,勾勒出古老部落的傳說、崇拜乃至先民的視野與思想所及。

  徜徉在展品間,猶如置身於澳大利亞北部的阿納姆地,這片古老土地上所發生的各種歷史滄桑撲面而來。畫面上,古老的祭祀儀式,與人類文明起源之初一樣,延續著人對神的敬畏。由崇拜而生的各種圖騰創造,像彩虹蛇、羚大袋鼠、鱷魚、靈龜等,反覆以各種形態出現。尤其充滿地區和民族特色的彩虹蛇,其形象如中國的龍一樣,形態多變,有時為各種動物所組合而成:袋鼠或鱷魚的首、鴯鹋的嗉囊、蛇的軀幹和魚的尾巴,充滿玄幻。而歷史事件和生活場景的再現,極大豐富著樹皮畫的題材,比如關於葬禮的儀式、人類交往活動、部落規則、自然現象、物質創造等。猶如百科全書,呈現出一幀幀關於澳洲原住民的生動歷史和時間記憶。

  如果說一般的故事是以情節取勝,那樹皮畫上的優勢遠不止於此。樹皮畫的視覺效果是引人入勝的關鍵。原住民認為自然界中的赭石是神祖留給他們的寶藏,這些神奇的石頭擁有神聖的能量,能增強他們與神祖之間的聯繫。因此,原住民將赭石研磨後作為繪畫顏料,被運用在樹皮畫、巖畫、祭祀時的身體彩繪上,以及作為不同族群間的交易物品。作品中,色彩、表現物像等充滿各種象徵和寓意,讓手法相對簡單的構圖也顯得含義雋永。

  19世紀末,來自英國的人類學家發現了澳大利亞阿納姆地的原始藝術。出於研究的需要,他們開始不斷搜集當地原住民的藝術創作,並催生了樹皮畫藝術在20世紀的新發展。也是從那時起,這些生長於阿納姆地的原住民,開始因為其創作的特殊藝術而為公眾所知。樹皮畫,在原住民心中的意義不僅僅是繪畫的表現,更多承載了部落文明的記憶。樹皮畫的創作者,往往不是單純的部落個體,主要是氏族首領,或是政治家、哲學家等,其特殊的身份讓樹皮畫作品又多了些許耐人尋味的內涵。

  儘管澳洲樹皮畫帶有繪畫藝術的主要特徵,但從其製作過程來看,說其為土著民的手藝似乎更為貼切。從對材料的獲取到加工處理,再到構思創作,這一完整的創造流程,凸顯了“手”與藝術的雙重創造力。在傳承上,樹皮畫也多以家族的代代相授為特色。此外,與一般平面繪畫注重抒情表意不同,樹皮畫在古老手藝的基礎上,還帶有對部族精神和民族文化傳承的作用,被視為澳大利亞原住民的精神旨歸。與其說一代代原住民要保住樹皮畫藝術,不如說是這種古老而獨特的地域文化成就了他們延綿不斷的民族品格與精神。

  今天,當我們駐足欣賞這些精彩的樹皮畫時,彷彿在與那些忠誠的手藝人進行隔空對話,作為瞭解一種古老文化的媒介,樹皮畫和創作它的人,都值得被銘記。

  《 人民日報 》( 2019年01月13日 07 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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