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的日本緣:藏在他畫裡的日本元素(共2張圖片)
  • 15年3月9日 07:11发布

作者簡介:芝麻开门,古董臺灣網網站站長,愛好古董古玩收藏,尤擅長古錢幣類鑒定。

鈴鼓咖啡館裡的阿戈斯蒂娜·塞迦陀利 梵高,1887年1-3月,創作於巴黎 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在梵高的人生中,他對日本藝術的興趣從1887年巴黎開始,在1888年阿爾勒時到達頂峰,又因變故而驟然消退,也不再與人提及日本藝術。但是在他割耳後的自畫像中佐籐虎清的《藝者與富士》赫然可見,而且在他之後的一些藝術作品中,隱隱可以感受到對浮世繪技巧的研究與化用。這段時光中梵高在自己的“日本夢”中佳作迭出,也對後續創作產生了深遠影響。 

  19世紀50年代,在梵高還是兒童時,日本向西方國家開放口岸。伴隨著東方商品一起傳入歐洲的還有傳統的日本藝術,讓藝術家們驚奇又著迷,也激發出很多創作的新靈感。在梵高早年的藝術生涯中,他在鑽研法國巴比松畫派的作品,並沒有過多關注日本浮世繪。儘管當時巴黎前衛的藝術家們已經對來自遙遠東方的神秘藝術如癡如醉,荷蘭的主流觀點卻是對日本藝術不甚在意。直到1886年梵高來到巴黎,他開始對日本藝術風格產生了興趣,並開始收藏價格相對便宜但充滿東方風情的日本浮世繪。 

  收藏 

  1887年年初,梵高的個人收藏已經初具規模,於是他在克裡希(Clichy)的鈴鼓咖啡館(Le Tambourin)開了一個收藏品展覽。在梵高為咖啡館的女主人阿戈斯蒂娜·塞迦陀利(Agostina Segatori)所作的肖像畫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牆壁上裝飾的日本藝妓圖。

  梵高收集日本畫作的動機除了藝術上的欣賞,更有商業上的嘗試。他在鈴鼓咖啡館(Le Tambourin)的藏品展覽也有尋找顧客的目的。雖然這些日本畫作為商品最終無人問津,沒有給梵高帶來經濟收入,但作為素材,給梵高帶來了藝術靈感。 

  關於梵高收集日本畫的渠道眾說紛紜,我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德國藝術品買手齊格弗裡德·賓(Siegfried Bing)的公司。在梵高搬去普羅旺斯阿爾勒後,他還推薦弟弟提奧也去齊格弗裡德那裡淘尋最物美價廉的畫作。 

  臨摹 

  為了將新靈感投入現實創作,梵高開始簡單地臨摹收藏的日本畫作,同時也融入了自己對色彩的理解。

  歌川廣重的《開花的李樹園》

  梵高臨摹的拓寫稿

  梵高《開花的李樹園》,1887年10-11月,創作於巴黎,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梵高臨摹初嘗試的作品是《開花的李樹園》。他遵循了原作的構圖,但沒有複製配色,而是按現代色彩理論主要使用紅、黃、藍三原色以及橙、綠、紫三間色,忽視黑、白、灰。標準畫布尺寸下左右有一小條空白,梵高就塗上橙色並把另一幅木板畫上的日文仿寫在了上面。

  歌川廣重《大橋安宅驟雨》

  梵高《雨中大橋》,1887年10-11月,創作於巴黎,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完成了第二幅臨摹作品——歌川廣重的《大橋安宅驟雨》後,梵高第三次臨摹的嘗試不再限於木版畫,而是對一份《巴黎插圖》(Paris Illustre)雜誌的日本專號封面圖(原作:溪齋英泉的《身穿雲龍打掛的花魁》)的進行了二次創作。當時梵高對畫中女人轉身的姿態,華麗的和服和頭飾感到相當奇特。 

  通過繁複的頭飾和和服,甚至和服上從水中飛躍出來的龍,梵高很好地還原了這位花魁的形象。最獨特的是,這一次梵高沒有再用日文文字來包圍畫作,而是借鑒日本畫作中常見的竹、鶴、蛙、蓮等元素,用明亮的顏色和強硬的輪廓,讓藝妓流連於池塘一角。 

  雖然存在“竹子不能生長在書中”“青蛙形象其實是蟾蜍”等魔幻因素,這個梵高用想像來裝飾的背景充滿了隱喻:法國白話中鶴(grue) 也被用來指代交際花(妓女),而青蛙 (grenouille)意味著水性楊花的女人。

  梵高 《花魁》,1887年10-11月,創作於巴黎,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梵高臨摹的拓寫稿

  《巴黎插圖》封面 

  梵高在巴黎的後期,他一直在新印象派和日本版畫中猶豫選哪種作為未來的方向,到阿爾勒時他堅定地選擇了後者。1887年梵高結識的摯友高更,也沉迷於日本繪畫藝術。 

  1888年初,在前往阿爾勒的旅途中,梵高給高更寫信道: “我坐在窗邊欣賞著外面的風景,看看是不是有點像日本了!有點幼稚,不是嗎?” 

  梵高把花田環繞的阿爾勒小鎮當作“日本之夢”,並開始用日本風格的視角進行觀察與創作,“我總是告訴我自己已經身處日本”。在這個秋天梵高創作的自畫像中,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日本和尚的形象,並把自畫像作為紀念品送給了好友高更。?

  梵高《獻給保羅。高更的自畫像》,創作於1888年9月,現藏於哈佛大學藝術博物館

  同期和尚的形象 

  同期和尚的形象 

  在給弟弟西奧的信中,梵高不吝於表達對日本的讚美與熱愛: “如果你研究日本藝術,你看到的是一個充滿智慧、哲思和悟性的人將時間用來做什麼呢?研究地球與月亮的距離?不。研究俾斯麥政策?不。他研究一片草葉。這難道不是日本人教給我們的真正的宗教嗎?他們簡單地生活在自然之中如同花兒一樣。” 

  當梵高將對日本藝術的欣賞上升到幾乎哲學的高度時,他進入到了新的階段。 

  沉迷 

  梵高開始嘗試著將浮世繪的畫風融入進自己的原創畫作中:他畫過同類題材,比如螃蟹;他選用過明亮、溫和的顏色來完成水彩畫;他也用日本畫風描繪了南法的麥田。

  梵高《八腳朝天的螃蟹》,1888年8-9月 創作於巴黎,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同期浮世繪中螃蟹的形象

  梵高《麥田中的農舍》,1888年5月,創作於阿爾勒 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同期浮世繪中螃蟹的形象 

  在這些不同因素的摸索中,梵高最野心勃勃的創新當屬色彩的大膽碰撞——這也體現出他對自己色彩掌控力的自信。 

  這個階段梵高畫作中的日本元素已經不拘於簡單的形態,而是在細節中透出一些神韻。比如梵高跟弟弟提奧提到過的,在創造《臥室》這幅畫作時,他特意用清新平和的淡色調,粗糙直白的筆觸,同時弱化陰影的存在,營造出矛盾與和諧間特殊的美感。這幅畫也成為了梵高的經典之作。

  梵高《臥室》,1888年10月,創作於阿爾勒 現藏於梵高博物館 

  在阿爾勒,梵高也在1888年十月末等來了高更加入他的藝術創作。他躊躇滿志地向好友展示了自己更具個性的藝術風格。 

  消退 

  可惜好景不長,兩個月後高更在一場爭執後拂袖而去,留梵高一人割下自己的左耳後因精神問題住進醫院。這一次梵高備受打擊——不僅因為對疾病的畏懼與不解,還因為他心中對日本模式下藝術家集體創作的夢想破滅了。

  梵高《包紮著耳朵的自畫像》,1889年1月 創作於阿爾勒,現藏於倫敦考陶爾德美術館 目前此幅畫正在梵高博物館展出至2020年9月

  佐籐虎清,《藝者與富士》 

  梵高在阿爾勒最後的時光裡,他在心灰意冷中開始懷疑自己作品的藝術價值,並重新思索自己的繪畫之路。自此以後梵高不再與人提及日本藝術,但是他割耳後的自畫像中佐籐虎清的《藝者與富士》赫然可見,而且在他之後的一些藝術作品中,隱隱可以感受到對浮世繪技巧的研究與化用。 

  梵高曾讚美過葛飾北齋《神奈川衝浪裡》可以通過畫面聽到浪聲。而後人在欣賞梵高的《星月夜》時,也驚歎於旋轉捲曲的星雲,像流水一樣具有動感,並猜測是否受到了北齋作品的影響。

  葛飾北齋《神奈川衝浪裡》

  梵高《星月夜》,1889年6月,創作於聖雷米 現藏於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在梵高的人生中,他對日本藝術的興趣從1887年巴黎開始,在1888年阿爾勒時到達頂峰,又因變故而驟然消退。但是這段時光中梵高在自己的“日本夢”中佳作迭出,也對後續創作產生了深遠影響。 

  若干年後,日本人對於梵高畫作在全世界推廣也有一份卓越貢獻。上世紀80年代晚期日本經濟繁榮,1987年至1990年間,國際拍賣會上40%的經典印象派作品落入日本買家,這四年裡,日本進口了138億美元的藝術品。最著名的有:安田火災和海事保險公司3992萬美元買下梵高的一幅《向日葵》,大昭和紙業公司8250萬美元拍下梵高的《加歇醫生像》,創當時油畫交易史最高紀錄。目前矗立於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館“橢圓形”側翼展館是由日本建築師黑川紀章(Kisho Kurokawa)在1999年設計完成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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