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齡墓出土的古銅鏡(共4張圖片)
  • 22年4月27日 05:49发布

作者簡介:芝麻开门,古董臺灣網網站站長,愛好古董古玩收藏,尤擅長古錢幣類鑒定。

圖1 蒲松齡墓出土器物

  舉世聞名的被譽為中國短篇小說之王的蒲松齡(1640—1715),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山東省淄博市淄川區洪山鎮蒲家莊人。康熙五十四年(1715)正月,蹇滯一生的蒲松齡病逝,享年76歲。其墓就坐落在淄川蒲家莊東南一里許的小土丘上。文革期間,該墓曾遭受破壞。如今其少得可憐的隨葬品(圖1)已被淄博蒲松齡紀念館收藏。本文要介紹的這面古銅鏡,便是其中一件。

圖2 蒲松齡墓出土銅鏡

圖3 東漢晚期龍虎錢紋銅鏡

  該鏡(圖2)為圓形,直徑8.9厘米,鏡面呈微凸狀;大扁圓鈕(或稱大球形鈕),鈕徑2.1厘米;厚寬平緣,緣寬1.5、厚0.4厘米;鈕孔兩端使用痕跡明顯,磨損不一,一端磨損嚴重孔徑約0.5厘米,另一端孔徑約0.3厘米。 

  鏡背主題紋飾為以鈕為中心環繞著高浮雕的龍虎對峙圖案,以一龍一虎夾鈕相峙為佈局,以高浮雕工藝為表現手法,把龍虎刻畫得栩栩如生,極為傳神。龍與虎頭部之間飾以“五銖”錢紋,下部飾一瑞獸,構成鏡背內區。一短線鈄紋圈帶與高起的緣邊將內區和緣區分開。 

  寬平緣自成一紋飾區帶,飾一圈三角鋸齒紋和一圈單線水波紋,中間有一細線弦紋相隔。 

  鏡面銹跡通體呈現綠色,有龜背狀自然銹紋,銹層較薄,但不浮。鏡背銅銹層次紛雜,銹色斑駁,紅銹層、綠銹層和亮銹層渾然交融。 

  蒲松齡的這面銅鏡與科學考古發現的東漢晚期龍虎錢紋銅鏡(圖3)完全相同。(筆者註:《淄博文物誌》及近年出版的《蒲松齡志》將這面銅鏡定為北魏時期物品,有待商榷)。 

  關於這面銅鏡的來歷和相關情況,蒲松齡自己在《古鏡行·贈畢衡伯》一詩中說得很清楚,詩云:古鏡,古鏡,不知甚代何年。故人發篋相贈,其大如拳。背上羅紋細細,朱綠班班。四周有物盤踞,非螭非虎。但辨榆莢小篆,明明五銖錢。四座迷迷,欲解不能得解,抱問博物茂先。言是唐朝大鈕,當出陵塚,得之地下黃泉。置几上,睫毛疏疏可指,年生兩莖白髮,拔去公然茂齒。我將懷之湖海山嶽,及爾共悲喜。待頷髭摘盡,留與膝下孫子。亂曰:“黃金買絲,繡作荷囊。玉櫝深藏之,深藏之,勿疏其防。君子少,小人常多,波斯賈,其奸不可量!失鏡去,故人心愴。”(《蒲松齡集·聊齋詩集·鄭二·癸亥》第525頁) 

  根據這首詩,再對照分析這面銅鏡,可以看出:一、詩中的銅鏡是好友相贈的。從“其大如拳”(8.9厘米),“羅紋細細”(水波折紋鈄線紋等),“朱綠班班”(紅綠銹跡斑斑),“非螭非虎”(漢末的龍虎形象)和“但辨榆莢小篆,明明五銖錢”等句看,蒲松齡隨葬品中出土的這面銅鏡與其詩中描述的那面銅鏡完全相同,當為同一面銅鏡。 

  二、此詩敘述,蒲松齡請教像懂博物的張茂先(即《博物誌》的作者張華)那樣知識淵博的朋友,“抱問博物茂先,言是唐朝大鈕,當出陵塚,得之地下黃泉”,判定銅鏡是出自地下陵墓之中,並斷為唐代之物。說明蒲松齡當時為這面銅鏡的鑒定和斷代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雖然由於歷史的局限,斷為唐物是不準確的(唐鏡的風格特點與這面銅鏡迥然不同),但卻也有據有論。 

  三、蒲松齡是很喜歡古物的,雖然由於一生貧困潦倒,無經濟能力收藏。但從這首詩上看,蒲松齡對這面銅鏡是何等的喜愛和珍視,“我將懷之湖海山嶽,及爾共悲喜。”並準備晚年以後,將這面古鏡傳給子孫,並讓子孫“黃金買絲,繡作荷囊。玉櫝深藏之,深藏之。”絕不允許被有錢商人騙哄買去,“波斯賈,其奸不可量”,“失鏡去,故人心愴。” 

  四、這面銅鏡既是蒲松齡生前所珍愛的古董收藏品,也是其生前日常生活用品。從鏡子的銹跡看,鏡背和鏡面反差大,特別是鏡面綠銹,呈明末清初出土銅鏡所具有的特徵。這是因為當時鏡子出土後,鏡面被磨光,塗上一層“玄錫”,被重新使用過,蒲松齡逝世後,子孫們遵照他的遺願,又將古鏡深埋地下,作為陪葬品再次入土的結果。 

  綜合這首詩來看,蒲松齡曾使用這面銅鏡觀容自賞,“置几上,睫毛疏疏可指,年生兩莖白髮,拔去公然茂齒”。這說明,一生清貧的蒲松齡,只能將“古董”和“日用品”合二為一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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