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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是人們日常生活中最常使用到的餐具之一,幾千年來勺子的形制變化不大。材質方面,如今勺子多為瓷質或金屬材質,漆器勺子已經基本見不到了。而在兩千年前的漢代,那個崇尚漆器的年代,漆勺是相當精美的,這裡就來介紹一件漢代彩繪卷雲紋漆勺。
圖1 彩繪卷雲紋漆勺側面及背面視圖
圖2 金鄉縣朱鮪石室宴飲圖畫像石拓片
這件彩繪卷雲紋漆勺(圖1),長15.6、寬5.5厘米,1975年安徽省天長縣(今天長市)安樂公社北岡大隊出土,年代為西漢早中期。此漆勺為木胎,勺體內凹較深,呈半球狀圜底,柄部較長,柄端裝飾鳥首造型,喙殘缺。勺身內髹朱漆,無紋飾;外塗黑漆,又以朱漆繪卷雲紋飾。這件漆勺在設計上是有一定講究的,將此勺底部放置於平面上,僅一個點著地,就可以很穩定地保持平衡,筆者試過用今天的圓底湯勺,卻無法做到這樣。如果撥動漆勺柄部,可以旋轉,讓人聯想到古代辨別方向的儀器——司南。
漢代是漆器製造最為興盛的時期,當時漆器的造型和種類都十分豐富,在木、陶、皮革等材質的胎體上進行髹漆,紅、黑兩色對比鮮明,並以纖細而富於變化的線條描繪出不同的紋飾圖案,具有很強的視覺衝擊力。漢代漆器的造型也是想像力豐富,如這件漆勺,柄前端做成鳥首狀,如浮於水中的水鳥。
從已知考古材料看,新石器時代先民們已開始使用蚌殼等材料打磨成勺子一類的器具,作為進食時使用的餐具。商周時期,出現了青銅材質的匕、勺等。其中,匕是一種形似鏟子的器具,用以鏟取固體食物;勺則是前部內凹,用以舀取液體的酒、湯等。《說文·勺部》云:“勺,枓也,所以挹取也。”《儀禮正義》注言:“勺,樽鬥,所以□酒也。”依此可知,勺也稱“斗”或“枓”,是一種用來舀酒的器具。考古發現中,青銅勺常與盛酒器尊、方彝等同出,這也表明勺的用途。
山東省金鄉縣朱鮪石室一畫像石(圖2),刻畫的是一幅漢代宴飲場景。在該畫像下部可見一勺放置於一外壁刻有蓮瓣紋的尊形容器內,容器中似盛滿酒水,勺子呈飄浮狀,觀之如一浮在水面的鴨子。看來應該也是一件漆勺,並且同樣有著很好的平衡性設計。該畫像中還可見在容器上方的案几上放置一盤,盤內托承著十隻耳杯。可以推測,宴饗時用勺子從酒器內舀出酒水,分別注入到每個耳杯中,供賓客們飲用。《楚辭》中有“瑤漿蜜勺,實羽觴些”之句,“羽觴”即耳杯,此句描繪了舀取瑤漿美酒的漆勺與漆耳杯配套使用的情景。上述安徽天長縣彩繪卷雲紋漆勺同一個墓葬中,也出土有漆案、漆盤和多件漆耳杯,可能正是墓主人生前使用的一套酒具。如此,實物、畫像、文獻三者互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