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畫家傅小石（1932—2016）是“新金陵畫派”第二代中的佼佼者，他深受父親、國畫大師傅抱石影響，在藝術道路不斷探索、創新。命運多舛的他在身體殘疾後，仍堅持以左手作畫，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傅小石所作以人物畫為多，這件《九牛圖》（見圖）屬少見題材，是他繪於上世紀90年代的作品。 

　　畫《九牛圖》者，較有名者如李可染，其畫過多幅這樣的作品。傅小石的這件《九牛圖》，和李可染一樣，單用黑墨一色，利用水墨變化來凸顯畫面的立體層次。全畫長34.4、寬18.5厘米，約在0.6平尺。尺幅雖小，卻鮮活耐看，畫面偏右的方位為一大樹，大樹左側為三頭牛，一體型健壯的大牛目視前方，它的旁邊還站立著一頭小牛，似乎正在向它撒著嬌，大牛身後的另一頭大牛正仰天長哞，似乎在召喚自己的子女。這兩大一小的牛為畫面之核心，圍繞著它們又展開了精彩的描繪。在它們左側，遠方有一小樹，是兩頭呈臥狀的幼牛，一牛看向前面，一牛則扭頭看著長哞的大牛，形成了很好的聯繫，可謂是“舔犢情深”的含蓄表達。 

　　在畫面的右側，又是另外的景象，中間兩頭牛的身體、面目模糊，但能看出它們低著頭，牛角交叉在一起，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樣子。遠處的一牛和安臥在樹下的一牛正在“觀戰”，這兩頭牛似乎是“吃瓜群眾”，它們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特別是遠處一牛，傅小石故意把它的面部表情略作扭曲，這沖淡了角鬥現場的火藥味，於緊張的氛圍中增加了幾分情趣。 

　　畫以沒骨大寫意技法寫就，物象以或粗或細、或剛或柔的線條及濃淡不一的墨色表現，傅小石的筆墨帶有韻律和節奏，在紙面上奮力地跳動，我猜想，傅小石定是托物言志，他借助牛表達自己與命運抗爭的精神，表現人世間的世態常情。我從《九牛圖》上面，看到了不屈的生命力量及永恆的藝術魅力。